【叶方】龙与万宝路
简介：我又来舞簧啦！宝宝养蛇的故事
警告：微量人外，走works/46144429
纵观方锐24年的人生，还从没见过如此瓢泼的大雨。
幸好地铁还没有停运，他赶上了最后一班车。地铁里比沙丁鱼罐头还要挤，汗臭味和热气一起螺旋上升，地铁冷气打的再足也把他熏出了晕车的感觉。一个孩子哇哇大哭起来，所有人的鞋子都是湿漉漉的。
方锐拼命把手往上挤了挤，看到手腕上的机械表指向了下午两点。
上车前，他已经看到西湖水溢出了河岸，有向陆地冲击的趋势。他在西湖边一间环保公司上班。今天在柳浪闻莺本来有一个活动企划，昨夜加班加点搭出的精美展台经过一上午暴雨的冲刷，连看板都被折断了。林敬言急的五内俱焚，但又不能违抗老天爷的意志。等到中午11点，实在是没有放晴的迹象，活动只好取消。一群人冲出去紧急抢救，方锐从头到脚，连鞋子里都在咕叽咕叽的淌水。
“天气预报是吃屎的吗！”
楚云秀是暴脾气，在凌乱不堪的办公室里对气象局发表了一通携父带母的亲切问候。林敬言看天象绝无转好的趋势，干脆给大家下了班。趁着交通还没瘫痪，赶紧放员工回家避难去。他们为了活动已经连轴转了三天，今天再困在公司，那可真是资本家毫无人性了。
方锐从地铁里出来，小心的把手机捂在了裤兜里。虽然大厂都不屑拿防水性能做宣传了，但在这样瓢泼的雨中，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怀疑起大厂的诚信。他住一间位于郊区的公寓，刚毕业没多久，市区的房租动辄五六千，方锐宁可在通勤上多花些时候。大门是指纹锁，他的手都被雨水泡皱了，试了三次才把门打开。
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的把全身又脏又湿的衣服全脱了，丢进了卫生间的瓷砖地上。他光着屁股一边把衣服投进洗衣机一边盘算着冰箱里还有什么能吃的，突然就意识到阳台的落地门可能还没关严实。
完蛋了！
三天前他出门的时候，天气预报可是信誓旦旦一整周都会艳阳高照的。他像个弹簧一样跳起来，跑到阳台上去关玻璃门。好在他只留了一条十厘米的窄缝来换气，木地板还没有经受太大的摧残，看着只要擦擦干就行了。刚把门拉上，方锐的眼睛就看到自家阳台上趴着一具雪白绵软的，裸体。
方锐擦了擦眼睛。他家住8楼，左右都没有邻居，哪里会有个人躺在自己阳台上？他关上门就转身走了，走了没两步，突然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电闪雷鸣，昏天黑地，大雨瓢泼，集齐了所有恐怖片中的闹鬼元素。方锐赶紧套上一条睡裤，抄起塑料晾衣杆往阳台看去。雪白的裸体还趴着，目前没有变异或者暴起的倾向。方锐往上看了看，他住在顶楼，上面就是黑压压的天空，怎么会有个裸男躺在这里，莫非是天上掉下来的？裸男一动不动，方锐的心跳像开足马力的发动机一样狂跳起来。他有限的刑侦知识都来自《名侦探柯南》，此刻就不由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变态想把杀人罪安到自己头上。他拉开一条门缝，隔着一层玻璃用晾衣杆去捅地上的裸体。裸男被戳的动了动，不是尸体。
方锐放下心来，随即换成了另一种紧张：他妈的，莫非家里是遭了贼了？
他一穷二白，有限的一点资产都在支付宝里，房子里只有几件不值钱的家具。况且飞贼是怎么到达八楼阳台还赤身裸体的，他的脑袋实在是想不出操作的可行性。
“喂！”
他又戳了一下，裸男像个毛毛虫似的往旁边扭了扭，把方锐吓了一跳。
“快起来！你怎么进我家的？我跟你讲我已经报警了！”他隔着玻璃门虚张声势，裸男一听到声音，抬起了一张苍白的面孔：“哦……”
“我不小心掉下来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裸男已经坐在了方锐的电脑凳上。小公寓没有沙发，只有一张硬邦邦的小凳子。他说他叫叶修，是一位路过的龙王。
方锐给了他一件洗的旧兮兮的T恤，还是读研时期淘汰下来的，现在充作睡衣来穿。叶修穿上睡衣，很舒适的在凳子上盘起了腿，一点也不像没穿内裤坐在别人家里的变态。
“能不能有点自觉。”方锐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手机。大厂真的没诚信，手机接受了雨水的浇灌，很彻底的歇了菜。他的手机是老型号，现在被方锐拿在手里甩动，异想天开的想把电子元件里的水汽给甩出来。聊了几分钟，方锐已经确信叶修没什么恶意，而且他体格跟自己差不多，甚至还要更瘦一点，方锐思索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感觉把他制服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我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叶修很好脾气的微笑，眼神不安分的在这间陋室里打量。房间一眼就能看到头：四四方方，只有一张床，一只充作书桌和餐桌的长条桌子，桌上放了一台掉漆的笔记本电脑。床尾放着一个铁架子，挂了有限的几件衣服，角落堆了两双不干不净的鞋。
“龙王，你知道吧？”叶修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西游记你总看过吧？就是管降雨那个长虫。”
“好的龙王，你赶紧回天上去把雨停了。”方锐没好气，手机坏了，他想报警也没法报。好像可以把手机放在大米里吸收水分，方锐随即想到：自己家没有大米。
天要机死，机不得不死。方锐悲痛欲绝，换手机也是一笔钱，他手里没几个余粮了，刚工作三个月，他穷的恨不得能卖血。自己住怎么会有这么多开支？但是既然放出豪言壮语，打死他都不要找家里求助。
叶修看着方锐如丧考妣的神态，对他伸出了手：“给我看看。”
方锐看手机已经变砖，而且毫无复活的可能，也就把它递到了叶修手里。叶修握着手机闭上了眼睛，不出几秒钟，一些零星的水汽从缝隙里挥发出来，凝聚成了针尖大的一点水珠。方锐目瞪口呆的看着，叶修按下开机键，手机立刻就复活了。
“没骗你吧？我真的是龙王。”
叶修笑嘻嘻，把手机还给了方锐。而方锐的大脑处在当机状态，因为没遇到过如此离奇的事件，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他用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痛的嗷了一声。
“你，你。”方锐解开锁屏，手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丝滑。他福至心灵一般抬起头：“就是你害的杭州下暴雨？大神，收了神通吧！”
“不行啊。”叶修摊了摊手：“你看我现在的状态就知道，法力丢了，刚帮你修手机已经快把我累死了。不然我怎么会掉在你的阳台上呢。”
方锐看他脸色似乎是更苍白了一点，心有戚戚的往身后挪了挪。他一直活在一个讲科学的世界观里，从未遇到过乱神怪力的事情。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跟自己所想的不太一样，方锐有点害怕。
“你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可能过两天就恢复了呢。”
叶修还是笑眯眯，看着一点也不像龙，倒是有点像狐狸。
“泡面你吃不吃？”
“都行，我不挑食的。”
方锐在厨房里烧热水。他仅有的做饭技能就是煮面，好消息是从一开始的清水面到现在，他学会了卧鸡蛋和放小青菜。捧着两碗面回到房间，叶修已经很自来熟的在玩电脑了。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方锐给了他一碗，自己坐到了床上去。床与电脑桌挨着，他就蜷在床上吃面。早饭后就没吃过东西，方锐饿的能吃人。他把干巴巴的蛋黄拨到一边，一边捞小青菜吃一边看叶修在做什么。
他看起来可真像人，一点也看不出是个神仙。叶修挺认真的在微博搜西湖暴雨的tag，右手筷子抄起一大捆面，吃的唏哩呼噜的，看起来也是饿得久了。湖水上涨了几十厘米，走在湖边已经能淹没小腿，城市交通几乎瘫痪了。方锐看了几眼，庆幸老林英明神武提前给大家下了班，要是再晚点放人，他怕是没法回家了。
“呃，大神。”方锐用筷子在碗里戳戳：“你的管辖地是杭州啊？”
“别那么客气，叫我老叶就行了。”叶修滑了滑屏幕，看到不怕死的嬉皮士在湖边号召聚会，主题是对抗人生的狂风暴雨。评论倒是很现实：爱死死远点不要来污染水源。
“老叶。”方锐对他有点怕，又有点好奇，但看他跟人没什么区别，怕和好奇都是十分有限：“暴风雨不是你搞出来的？”
“真不是啊，我早上路过这里，突然一下就失去意识，连原型都维持不了了。”叶修风卷残云的吃完面，摸了摸肚子：“方锐，你有烟吗？”
没想到神仙还抽烟。方锐一脑袋问号的去抽屉里翻了半包万宝路出来，万宝路还是前男友留在这儿的，他自己不抽烟。没找到打火机，他去厨房找了个点火器给叶修，递过去的时候感觉自己在敬香火，忍不住笑了一下。
叶修点了一根，很惬意的吐了一丝青烟出来，整个人都放松的摊在了凳子上：“也不用太担心啦，我看雨云都散的差不多了，这雨下不了多久了。”
方锐大惊：“难道雨不是你用法力变出来的吗？”
“怎么可能。”叶修瞥了他一样，仿佛在看一个文盲：“龙王是调度雨水的，就像我把你手机里的水控出来一样。我能控制水，但不能凭空捏造水。小方同志，你有没有读过初中物理啊。”
你一个神仙跟我讲科学！方锐不想理他，端着两只空碗就走了。
洗完澡，方锐穿着一身很软和的睡衣躺到了床上去。他有点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意思，既然龙王不得不休息一下才能恢复原型，他也就由着叶修在自家小住一下了。虽然对神仙之类的言论仍有怀疑，但看过老叶修手机的神迹，他还是选择相信对方不是人。与一位不是人的雄性睡一张床，原本应是很有一些危机，但方锐没有多余的被褥，只好勉为其难的让叶修跟他睡一个被窝。
躺在床上玩手机，工作群里老林@所有人，明天看情况再决定放不放假，方锐腹诽了一句老板可真黑心。他就算想去上班也没有车子能坐啊！话虽如此，他还是随大流回了一句“收到”。妈妈在新闻里看到了杭州暴雨的消息，对儿子送来了亲切的慰问：早说了不让你一个人去杭州！赶紧给我回来！！
方锐选择性无视，点开阅读器开始看小说。小说是世界名著，人名复杂，内容枯燥，看了十分钟他就开始打瞌睡，沉入黑暗之前，他看到叶修还在电脑前一边抽烟一边浏览网页。好现代化的神仙，方锐只迷迷糊糊的产生了这个念头，就彻底的进入了梦乡。
